暮春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,回春堂的药晒在廊下,散发出潮湿的草木香。林晓将三枚龙纹石摆在案上,雨水从屋檐滴落,砸在石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,晕开淡淡的血色纹路。
“这石头遇水会显字。”李承轩用指尖蘸了水,涂在石缝里。随着水渍蔓延,“昆仑墟”三个字渐渐浮现,笔锋苍劲,与李太医医案上的笔迹如出一辙。
林晓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想起《异草录》里“火莲伴龙纹石而生”的记载,忽然明白周掌柜为何总说“终南山的药救不了长安的病”——真正的解药,藏在更遥远的地方。
周掌柜拄着拐杖走进来,咳嗽声比前几日轻了许多。他看着案上的龙纹石,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:“李兄终究是没骗我……这石头真能找到火莲。”
“火莲?”小石头捧着药碗凑过来,鼻尖沾着点药渣,“是不是能治百病的神草?”
“是能解百毒的药引。”周掌柜抚摸着石头上的纹路,“当年我与李兄在昆仑墟见过,只是那时它还未成熟。若是能找到它,就能彻底治好肺痨。”
林晓的心猛地一跳。她想起现代医学里的抗结核药物,原料正是从某种高原植物中提取的。难道这火莲,就是跨越时空的解药?
“只是昆仑墟太远了。”李承轩的眉头微微蹙起,“一来一回至少要半年,疗养院离不开你。”他握住林晓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,“等处理完长安的事,我陪你去。”
林晓望着窗外的雨帘,忽然想起初到唐朝的那个夜晚。她蜷缩在破庙里,手里攥着这枚龙纹石,以为自己再也回不了家。可现在,她有了想要守护的人,有了想要完成的事,家的定义,早已悄然改变。
“我去收拾行李。”她转身往内堂走,衣角扫过药柜,带落了一片晒干的血见愁。红色的叶片飘落在龙纹石上,恰好遮住了“墟”字的最后一笔,像个未完待续的承诺。
李承轩捡起叶片,忽然发现背面用朱砂写着个“等”字——是林晓的笔迹,娟秀却坚定。他望着她忙碌的背影,忽然明白有些等待,从来不是煎熬,而是希望。
周掌柜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,忽然剧烈咳嗽起来。林晓慌忙转身,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个锦囊,里面是半块玉佩,与王记小伙计那半块正好相配。“把这个给他。”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狡黠,“告诉他,他祖父的仇报了,该学着做个好大夫了。”
雨停时,夕阳透过云层洒下金光。林晓站在药圃里,看着李承轩帮小石头晾晒药材,忽然觉得岁月静好。她摸出袖袋里的龙纹石,石头被体温焐得温热,仿佛有了生命。
“在想什么?”李承轩走过来,手里拿着朵刚开的紫菀,别在她发间,“是不是担心昆仑墟的路不好走?”
林晓摇了摇头,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印下轻轻一吻:“我在想,等我们找到火莲,就把它种在疗养院的院子里。”她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灯笼,“让所有受苦的人,都能看到希望。”
李承轩的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,将她拥入怀中。龙纹石在两人掌心相碰,发出清脆的声响,像在为这段跨越时空的情谊,奏响新的乐章。雨后天边出现了彩虹,一端连着回春堂的药圃,一端指向遥远的昆仑墟,仿佛在诉说一个未完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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